大觉寺坐落在北京海淀区北安河乡的阳台山东麓。始建于辽代,初名清水院。此寺坐西朝东,背依山峰,随山势起伏而建殿宇。中轴线长约400米,从山门前影壁到寺的最后建筑藏经楼,依次升高,整座庙宇由低而高,仰视阁宇雄伟壮观。此寺与许多寺的坐北朝南的一般朝向不同,它采用的是坐西朝东的形式,这是辽代契丹人喜东向阳“朝日”之俗。
大觉寺以清泉,古树,玉兰花和环境的清幽而著称。已经不记得具体哪一年四月玉兰花开的季节,我踏春至此,来看一看这久负盛名的古玉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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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觉寺的白玉兰花久负盛名,姿、色、香均为北京之最。寺内四宜堂内有一株玉兰树,花繁瓣大,玉洁香浓。据说此花原生四川。
乾隆年间,该寺主持僧迦陵在四川病故,留下遗嘱,要将此花移置京师。随灵枢来京后,植于此处。树龄已300余年,堪称玉兰之最。文人墨客称“古寺兰香”者即指此处。玉兰花先叶开放,花谢之后,又形成新的花芽,以供翌春开花,不知情的人很容易误把花苞当成要开放的新蕾。其实,这花芽要经过漫长的冬天的考验,来年春天才能大放异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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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地处山区,寺中玉兰放花时节一般比市区晚十来天。一般在四月上旬开放,花期一周左右,遇到风和日丽的好天气,花期还会延长数日。花开时节满树晶莹,花大香郁,花鲜而不艳。白居易的“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。长恨春归无觅处,不知转入此中来。”将桃花换成玉兰,形容寺内盛开的玉兰再贴切不过了。
只不过此时山下四月芳菲未尽,大觉寺的玉兰已茂盛地开放。人们还没有到春去无处寻找而遗憾万分的境地,春已转入山中的大觉寺来了,实乃为春天增加一盛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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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自清游览大觉寺后感受颇深,特意为玉兰花赋诗一首,读来颇为有趣,极具打油诗味道:“大觉寺里玉兰花,笔挺挺的一丈多。仰起头来帽子落,看见树顶真巍峨,像宝塔冲宵之势,尖上星斗森罗。花儿是万支明烛,一个焰一个嫦娥;又像吃奶的孩子,一支支小胖胳膊,嫩皮肤蜜糖欲滴,眨着眼带笑涡。上帝一定在此地,我默默等候抚摩。”
此诗在作者看来是游戏之作,并未公开发表。读来音律铿锵,形象生动,仍能感受到他对寺内玉兰的喜爱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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寺内还有一株高大而古老的银杏树,据说已傲立千年之久,被称为“千年银杏王”,需七八个人方能合围。我来之时,大树还没有到撑开它的巨盖的时节,但从它吐出的密密的嫩叶已能预见遮天巨盖的胜景。
这棵千年银杏树,经历了早期辽代建寺的历史,见证了寺院的兴盛衰微。乾隆皇帝在游览该寺时曾为此树赋诗一首:“古柯不计数人围,叶茂孙枝绿荫肥,世外沧桑阅如幻,开山大定记依稀。”细细品来,我倒依稀觉得乾隆不是在为树作诗,而是为清朝的大好河山抒怀,你看,“世外沧桑阅如幻,开山大定记依稀。”
这不是在抒发帝王的情怀吗?太阳将要落山,一代帝王信步走到这棵大树旁,抚摩着苍老的树皮,抬头仰望,他突然觉得自己苍老也,已经经历了人世间多少沧桑沉浮,感觉这些沧桑已经像幻觉一样有些模糊了,朦胧中还记得跨马扬鞭、奔赴沙场的情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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寺内的大雄宝殿是主要殿堂。殿堂面阔五间,进深三间。在大雄宝殿正间外檐悬一大匾,为高宗御笔:“无去来处”。意为宇宙间的万事万物,来自何方,去向何处,都是虚空的,这正应了禅宗六祖惠能的偈语:“菩提本非树,明镜亦非台。本来无一物,何处染尘埃。”它的延伸亦即佛家的“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”。
无独有偶,在这坐古刹里,我也看到了乾隆皇帝游大觉寺时曾留下这样的诗句:“四宜春夏秋冬景,了识色空生灭源。”被各种书描写的风流成性的乾隆居然也将色空生灭源都看透了。高宗以云水僧自居,意思是说游僧居无定所,如行云流水。帝王将色空都已看透,我真不知他们还纳三宫六院妃子有何用?岂不白白浪费花花的国库白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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寺内后山还有一处别致的园林,麓林曲径,叠石流泉,情趣非凡。此有一个名为憩云轩的房屋,憩云轩为乾隆御题轩名,正上方有“乾隆御笔之宝”玺一方。
在春雨潇潇的时节,于憩云轩中稍坐休息,颇能感受乾隆皇帝“我憩云亦憩,此意谁能知”的心境。相隔几百年,仍能感受到一生操劳国事的乾隆看到云休息时,他也想到了休息,还不觉感叹了几声:“此意谁能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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