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颗子弹1945年从这里打进去,1982年在滁州二院取出来,在我体内留了37年。”90岁的邱德富老人一边指着自己左眼眶和左锁骨,一边指着桌上一颗锈蚀的弹头。邱德富,1925年出生,1943年参军,中共党员,1952年复员后,在天长供销系统工作,直至离休。 军民齐心夜袭“机窝” 邱德富起初加入的是新四军地方游击队,后整编成新二师独立旅独立三团,主要在我市谕兴,仪征甘泉、谢集一带活动。 “我们跟日本鬼子交手少,主要是因为武器少,连里的小炮也打不远。”邱德富说,但扬州西部有个鬼子的飞机场(解放后改成农场),飞机经常骚扰和攻击附近的军民。1944年底,经过侦察,我军准备夜袭,端掉这个“机窝”。独立三团团长杨梅生指挥甘泉支队的五六个连奔袭机场,并安排部分兵力把守外围,防止其他敌军前来增援。在区队、民兵和当地老百姓的协助下,一举捣毁了机场上的几架飞机,同时俘虏了一个连的伪军和少数鬼子,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和其他物资。 炊事员以假乱真徒手缴获机关枪 1944年12月30日,阳历新年的前两天,天气非常冷,邱德富所在的甘泉大队一连作为主攻进攻甘泉山。 “鬼子在甘泉山挖了壕沟,拉上了钢丝网。进攻前,部队挑选20个突击队员,每人配了几颗子弹、四五颗手榴弹。我们在后面的,每人只有两颗子弹。”老人回忆道。为了在夜里识别敌我,突击队员在膀子上扎了白毛巾。夜里约一点钟,一名队员爬过壕沟,钻过钢丝网,摸到了敌人的岗哨面前。哨兵问是谁,队员回答“是我啊”,没等对方看清,上去卡住哨兵的嗓子,其他人随即攻了进去。黑暗中,钻在被窝的敌人连喊投降,有的拿着枪不肯缴械,队员们就拿手榴弹往他们脑袋上敲。 这时,旁边暗堡里传来一声机枪响,炊事员于新福,金湖人,没有枪,随手拾块砖头砸了进去,里面递出一支马拐子手枪。于新福大声说:“刚才那个手榴弹没响,机关枪不缴,再扔两个进去,我要拉线子了!”里面敌人直喊“不能,不能啊”,把机关枪递了出来。 负伤再遇险,大难不死 1945年8月,鬼子宣布投降,蒋介石下令新四军不得对日伪军“私自行动”,但是党中央命令新四军接受日军投降,收缴日伪军武器装备。六合葛塘、东沟西的鬼子拒不投降,与独立三团交战。在追击时,鬼子回头打了一梭子弹,一颗从邱德富的左眼下一直穿到锁骨,他当场昏迷。担架队先后把他送往盱眙、明光救治,伤情好转后,送到铜城,在一老乡家里养伤。 北撤时,部队从宝应往淮安方向转移。走到平桥,所有伤病员准备坐“汽油划子(日军汽艇)”。重伤的由担架队抬上船。邱德富伤在头上,叫人把背包先拿上去,自己拄着棍子在后慢慢地走。上船一看,六合瓜埠的三个伤病员坐在一起,中间的一个倚着邱德富的背包,说:“人家能坐,我为什么不能坐?”无奈,邱德富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。这时,国民党的飞机来了,第一架俯冲下来,朝船上开枪,邱德富右腿中了一枪,被打了一个窟窿。老人说着,挽起裤腿说:“现在两条腿一长一短。”倚着他背包的人说:“不能下水,要死就死在船上面。”话音刚落,第二架飞机又开了火,对面三个人全部中弹,其中一人头部中弹,鲜血溅到了邱德富的身上,倚他背包的人腹部中弹,肠子都流出来了,两人当场牺牲,另一人受伤。 两次负伤、病情严重的邱德富历经3个月被辗转送到东北,治疗了两年多,康复后留在医院做后勤工作。1949年,读过私塾的他考进黑龙江佳木斯拥军职业学校,1951年毕业。1952年,因为腿疾行走不方便,复员回乡。上世纪80年代,老人感觉嗓子旁边有一个硬的东西,就到滁州就医,做X光检查,发现是37年前留下的弹头。“虽然子弹取出来了,但有时候头还难受,儿子给我买了一种贴片,贴上去觉得好多了。”老人喜欢和人唠嗑,谈过去、谈现在,儿孙们都很孝顺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