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长籍抗战老兵、解放军某部原师长刘涛讲述抗战往事

香草静宁 · 发表于 2015-8-27 08:15

　　智斗日寇巧周旋少年几度脱虎口
　　“我14岁那年，母亲得了重病无钱医治去世，哥哥刘洪请假回家料理丧事后，就把我带到了高邮独立营，成了一名新四军小战士。”日前，在江苏省镇江市某部队干休所，90岁高龄的天长籍抗战老兵、解放军某部原师长刘涛向笔者讲述了亲身经历的抗战故事。
　　以送鸡蛋引开日本鬼子
　　1942年9月26日，大清早6点多钟，驻天长县城的日、伪军，就到距城东十余里远的王桥“清乡”。当时我在天(长)扬(州)武工队(又称便衣队)当战士，也是队里年龄最小的战士。队长翟恩凯、指导员宋仁琼命令我不带武器，穿一身破烂衣服，挎一只竹篮子，里面装了二十几个鸡蛋，扮成农村穷孩子上街卖鸡蛋的模样，到黄桥镇侦察日、伪军人数和他们的所作所为。
　　我走到街西一里多远的一个村庄时，看到有位老大爷站在树下东张西望，我凑上去问他：“老大爷，你看到日本鬼子和伪军了吗?”老大爷说：“看到了，我还一个一个数了呢，鬼子8人、伪军32人，加上穿便衣的汉奸和带路的2人，共计42人。这些狗日的不干好事，就是祸害老百姓，刚才有一个小鬼子，看到一个姑娘从街上出来，他一直跟着，把那姑娘拖到路边那间碾屋里强奸了。姑娘一路哭着回家了，她就是西面那个庄上的人!”我听了恨得咬牙切齿，抬起腿就要往街上赶。老大爷一手拉住我：“孩子，这个时候你不能去街上，太危险，这不是没事找事吗?”我只好说：“谢谢你，大爷，不瞒你说，我家里一粒盐也没有了，大人让我拿鸡蛋到街上去换盐。”老大爷见我执意要走，也就不再劝我了。
　　进入街内，这一天虽是逢集，但街上赶集的人并不多，也没见到日、伪军在街面上活动。我便沿着小街由西朝东来回走了一趟，我看到日、伪军这伙强盗都钻进老百姓家内，搜刮民财、吃喝玩乐、强暴妇女。我带着满腔恕火回到街中间，在一家饭店门口，看到一个小鬼子，抱着枪，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儿放哨。我心里有点蹊跷，刚才经过时怎么没发现这个哨兵，这家饭店可能是日军所在地，为防我武工队袭击而派设的哨兵。我也没害怕，慢慢靠了过去，站在他旁边佯作卖鸡蛋，想看个究竟。我趁鬼子哨兵不注意时，悄悄地朝店内觑了一眼，果然里面有几个鬼子，在一边吃喝一边玩斗妇女呢。这个鬼子哨兵斜着眼打量了我一下，未引起他有什么怀疑，也没撵我走。
　　就在这时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我突然发现我们武工队的老战士刘云同志，他身着便服，腰间藏有短枪，但衣着单溥明眼人还是看出来的。他挺胸阔步沿着这条不宽的小街中央，由东往西朝着这日军哨兵走来，他身材魁梧十分显眼，他外出执行任务回来.肯定不知道王桥已被日、伪军占领。狭窄得不足六步宽的街道，如果不把鬼子引开，否则，刘云同志就得在鬼子的枪口前通过!这怎么办?我心急如焚，叫他回头已来不及，我忽然想起了手中的鸡蛋。对，就以鸡蛋把鬼子引开!
　　于是我趁这时街上正好有些行人，小鬼子还没注视到刘云，我一个健步跨到小鬼子面前，把连篮子带鸡蛋递到鬼子面前，说：“‘皇军’的，这鸡蛋不要钱，送给你吃的。”小鬼子一看，高高兴兴地提着篮子和鸡蛋进了饭店。这时刘云也看到我了，看到我在焦急地给他打手势，他心照不宣地明白事情的不妙，迅速穿过这家饭店门前，快步走到前面30米处拐入一条朝北的巷子，直奔天王寺方向去了。他走远后，我才松了口气。回头一看，小鬼子还在饭店里没出来呢，我一转身离开了这家饭店，消逝在稀疏的人群中。
　　佯装放牛娃蒙骗了伪军
　　1943年8月中旬，我随武工队编到甘泉支队，我在支队部当通信员，甘泉县委书记兼甘泉支队司令、政委的胡炜同志，亲自交待我换上便衣护送该县民运科长程泽民同通过天(长)扬(州)公路到公道桥乡下组织农民协会。
　　24日上午9时许，我们完成任务后返回，在甘泉山至大义集之间的公路北侧约四华里的地方，与驻扬州伪军24师侵占公道桥的一个营的兵力遭遇。程科长眼睛近视得很严重，他走在我前面，没及时发现敌人。此处地形南高北低，待我跨上土岗后发瑰敌人时，敌人距我不到百米，差一点与敌人打个照面儿。情况十分危急。我迅速地退到岗子下面，急促地对程科长说：“前面敌人过来了!”程科长也随即退至岗子下面问我说：“怎么办?”我环顾一下道路的东西两侧后说：“你赶快沿着左手塘埂北侧向东跑!”他又问我说：“那你怎么办?”我说：“不要管我，你快跑，我掩护你。”程科长说：“你和我一起跑吧!”我说：“不行，俩人一起跑必然引起敌人的注意，同时，我有一个沉重包裹在左右一片泥水稻田里、或在狭窄的稻田埂上能逃脱?”程科长说：“包裹内有全县农民协会骨干花名册，千万不能落入敌人手里啊!”我说：“你放心地快走吧，再迟疑不决就走不了啦，有我在就有花名册在。”当程科长一跑走，我随即纵身跳到路左侧的水塘涵洞口，迅速将枪弹和一个沉重的包裹往涵洞内一塞，顺手拽一把杂草，把枪弹和包裹盖上。然后就地捡起一根树枝，迅速离开洞口，跑到水塘埂的上面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，朝塘埂东头农民拴耕牛的地点走去。
　　刚走到拴耕牛的地点，紧接着就来了两个伪军。气势汹汹地用枪刺一前一后抵着我问：“你在干什么?”我说：“我在看牛。”一个伪军问：“我刚才还看到你从路上走过来，牛拴在这里，看它干什么?”我说：“马上就放它去吃草。”另一个伪军问：“前面跑的是什么人?”我说：“是我大哥。”他又问：“他为什么逢田过田、逢水过水地跑得那么快?”我说：“你们俩说说吧，除了你们同日本人一起干的人以外，有哪个中国老百姓不怕日军?”气得这两个伪军咬牙切齿地说：“‘再胡说八道就把你崩了’”两个伪军见问不出什么名堂，也没看出我有什么破绽，就没趣地走了。
　　伪军走后，我镇定自若地坐在耕牛旁，一个一个地数伪军的人头，穿便衣的2人、伪军272人。待敌人全部通过后，我看四周无人，迅速跑回涵洞口，取出枪弹和包裹，沿着程科长跑的方向找去，在4华里外的一个村庄西头的树下，找到了程科长。他成了泥人，光着脚，鞋子被稻田里污泥拔掉啦，我领他到村外水塘里洗了澡.换了衣服，穿上鞋子，又踏上返程的路。这次，我走在前头，以便及时发现情况。返部后，程科长将返回途中与敌人遭遇的事，向胡炜书记作了汇报，我受到表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