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仪征一对夫妇,结婚多年,一直没有孩子。突然一天,喜得千金。然而,警察却找上了门,一查,这家丈夫是孩子的父亲,妻子却不是孩子的母亲。妻子称,是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。警方侦查竟从中挖出一桩拐卖儿童案,卖孩子的不是别人,正是孩子的亲生母亲。
第一回
报警电话牵出谜团
神秘女婴身世蹊跷
今年2月,仪征警方接到一个报警电话,对方自称是一名打拐志愿者,他在网上发现,一个昵称为“小新”的网友,多次在QQ聊天群里发帖,咨询买卖小孩的价格等情况,怀疑该网友有拐卖儿童的嫌疑。
接到报案后,民警通过网络定位和走访,很快锁定了发帖人的地理位置——仪征居民老章家。民警随即赶至老章家,经调查,老章家确实有一个小孩,但已经10岁左右了,而且是老章夫妇亲生的。
当被民警问及网络发帖的事情时,老章一头雾水,称自己从没在网上发过这样的帖子,而且自己已经有了小孩,没必要再买小孩。
是老章在说了谎还是掌握的信息有误?就在这时,老章突然想起一件怪事——他家隔壁曾住过一个叫关欣欣的女子,由于两家关系不错,关欣欣偶尔会到章家上网。老章说,关欣欣和丈夫结婚多年,一直没有孩子。可几天前,关欣欣家却时常传出孩子的哭声。
这一情况引起了警方的警觉。警方推测,关欣欣很可能就是咨询买卖孩子信息的发帖人。于是,警方立即赶往关欣欣家,可此时,关欣欣家大门紧锁。警方通过调取户籍资料发现,就在不久前,关欣欣家的户籍簿上,刚刚落户下一个女婴。这名女婴从何而来呢?
很快,民警找到了关欣欣。面对突然出现的民警,关欣欣显得有些慌乱,沉默许久后,她交代了女婴的来历——丈夫在外面跟另外一个女人生下了这个女婴,因为那个女人不想要小孩,所以她才把孩子接过来,在家里落户。
果真如此吗?那么,她为何不仅不计前嫌,反而表现得十分喜欢这个孩子?民警估计,关欣欣并没有说实话。
在关欣欣家中,民警找到了孩子的出生证明,出生证上显示,孩子出生于南京一家医院,父亲一栏上写的是关欣欣丈夫的名字——廖平江,母亲一栏上的名字并不是关欣欣,而是顾小筠。
难道,这个顾小筠就是插足关欣欣夫妻感情的第三者?通过走访调查,民警了解到,关欣欣夫妻俩感情很好,关欣欣的丈夫廖平江老实本分,顾小筠和关欣欣一家并没有过多的联系,她和廖平江根本没有任何交集。
这样一来,女婴是廖平江与“第三者”顾小筠所生的说法完全不成立。
第二回
求子屡败重金收买
打探行情露出马脚
见自己的谎言被拆穿,关欣欣这才道出女婴的真实来历。
原来,关欣欣和廖平江今年均已30出头,结婚多年,夫妻感情甚好,美中不足的是,一直没有孩子。为此,夫妻俩多方求医问药,也尝试到南京某医院进行试管婴儿,但一直没能成功。直到去年,关欣欣怀上了一对双胞胎。一家人为此欢喜不已。
然而,去年5月,关欣欣在南京某医院保胎,可经过一番努力后,孩子仍没有保住。住院期间,关欣欣想到自己多年来,花了几十万,遭了很多罪,却仍没能怀上孩子,心力交瘁,断了想生孩子的念头,准备抱养一个孩子。
于是,关欣欣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医院的护工贺阿姨,请她帮忙留意一下。贺阿姨在关欣欣住院期间,曾多次照顾过她。对于关欣欣的遭遇,贺阿姨很是同情,她答应,如果有人在医院生下孩子,不想要,她就通知关欣欣。
回到家后,求子心切的关欣欣开始求助网络。她在“中国领养宝宝群”中,发布想领养孩子的信息。可这则求助帖犹如泥牛入海,杳无音讯。
就在关欣欣心灰意冷之时,贺阿姨的电话来了。电话里,贺阿姨说,一个在医院住院的孕妇快生了,但是她不想要孩子,让关欣欣过去看看。
这个电话让关欣欣看到了希望。挂了电话,她就和丈夫一起跑到南京某医院,并见到了那个孕妇。据贺阿姨介绍,这个孕妇名叫顾小筠,是个“小三”。
关欣欣表示,无论孕妇生男孩还是女孩,她都愿意抱养。回到家后,关欣欣和贺阿姨在电话里商定,以3.8万的价格抱养孩子。
去年7月,顾小筠顺利诞下一名女婴。与此同时,一名自称姓方的女“医生”打电话通知关欣欣去抱孩子。
3天后,顾小筠夫妇来到医院,把女婴抱走,并给付这名方姓女“医生”3.8万元。为了孩子上户口时方便,在医院办理出生证明时,他们把父亲的名字登记为廖平江。
把孩子抱回家后,关欣欣夫妇悉心照料,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,关欣欣夫妇很是欣慰。可关欣欣心里却隐隐有点不安:“3.8万元的营养费是不是太高了?”关欣欣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可能是买卖儿童,但又不敢问亲戚和朋友,这才在网上咨询买卖小孩的价格等信息。没想到,却由此导致东窗事发。
女“医生”联合孕妇在医院买卖小孩?这条资讯中,每一个关键词都让警方意识到,这起案件非同一般。那么,事情真的如关欣欣所言吗?要查清真相,必须找到另外3个关键女人——顾小筠、贺阿姨和方姓女“医生”。
第三回
两段情感皆因毒断
身怀六甲喜事变忧
今年2月25,警方通过侦查,先后在南京抓获顾小筠等3人。其中,方姓女“医生”,并非医生,而是该院妇产科的安全员方萍,今年47岁;贺阿姨是该院的护工贺玉英,今年59岁,两人都是南京人。
这3人归案后,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逐渐清晰起来。而这一切都要从顾小筠的坎坷感情经历说起。
顾小筠今年26岁,浙江温州人,无业。由于父母长期在外地做生意,顾小筠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,后辍学来到南京,跟着父母做生意。
18岁那年,顾小筠认识了自己的初恋男友——阿森,阿森比她整整大了18岁。顾小筠父母得知后,坚决反对。这丝毫没有改变顾小筠的想法,在和家人闹翻后,顾小筠就跟着阿森一块生活。
为了不给男友增加经济压力,她自己在KTV做公关。在KTV工作轻松,有吃有喝有玩还有钱赚,顾小筠认为,这是一份不错的工作。
就这样,两人在一起生活了6年。2008年,两人的女儿出生。原本,顾小筠以为,这场爱情有了好结果。然而,2009年,阿森因为吸毒被送入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。两人的感情就此走到了尽头,刚满一岁的女儿由阿森的父母抚养。
不久,恢复单身的顾小筠,经人介绍,认识了她人生中的第二个男人——大秦。大秦比顾小筠大了14岁,相恋一段时间后,两人同居。其间,大秦无微不至的照顾,让她以为自己找到了“真命天子”。2012年12月左右,顾小筠发现自己怀孕了。大秦闻讯,很是高兴。两人计划着,把孩子生下来,一起好好抚养孩子长大。
可事与愿违。在接下来的交往中,两人渐渐有了矛盾,且经常争吵。这时,顾小筠萌生了把孩子打掉的念头。对此,大秦未置可否。
去年4月,两人找到了大秦的牌友方萍。方萍是南京某医院妇产科的安全员,负责控制探视人群,在医院也有一些人脉资源。起初,两人找方萍只是想找她帮忙介绍医生,咨询做流产手术及检查身体。但接下来发生的事,却远远偏离了他们的预想。
几天后,大秦也因为吸毒被送入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,这下顾小筠对这段感情彻底绝望了,加上靠自己的经济能力无法抚养孩子,所以她更坚定了打掉孩子的想法。
2013年6月,顾小筠到医院找到方萍,请她帮忙找人做引产手术。然而,方萍咨询医生后告诉她,胎儿已经超过6个月了,不适宜做流产手术,只能做引产手术,但按照相关规定,做引产手术需要出具计划生育证明等材料。
“我老家在温州,男朋友被关起来了,现在去哪儿弄计划生育证明啊?”顾小筠犯了难。可腹中的胎儿等不了,眼看肚子一天天打起来,顾小筠越发焦急。
第四回
中介变脸萌生私心
牵线搭桥卖掉女婴
就在顾小筠不知该怎么办时,方萍给她出了一个主意,“这毕竟是一条生命,而且都这么大了,如果这么打掉,太可惜了。”方萍劝顾小筠,“不如把孩子生下来,如果自己养不起,就送给别人养,你不是经济条件不好吗,到时候对方会给你一些营养费。”
这番话,让已经没有了经济来源的顾小筠心动了。
随后,方萍把顾小筠介绍给了在医院做护工的贺玉英。原来,贺玉英受了关欣欣的委托后,开始帮她留意信息,并把这件事告诉了方萍。
一方特别想要孩子,一方又不想要孩子,还特别缺钱。方萍和贺玉英决定“做个好事”,在她俩的牵线搭桥下,关欣欣找到了正在烦恼的顾小筠。
见到顾小筠后,关欣欣本想撇开方萍和贺玉英,直接和顾小筠谈营养费的价格,但顾小筠没有理会。后来,她把这个情况,还告诉了方萍。
这时,原本想好心帮忙的方萍动了私心,因为关欣欣住院期间的费用大多是方萍垫付的,她担心如果两人达成协议后,自己会被甩开,到时候,自己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了,岂不白忙一场?于是,她劝顾小筠不要理会关欣欣。
此后,双方开始商谈价格。在谈价过程中,方萍告诉顾小筠,可以拿到两万元左右的“营养费”,但实际上,却让贺阿姨告诉关欣欣,顾小筠开价4万元。关欣欣觉得太高,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,最终确定“营养费”为3.8万元。
拿到这笔钱后,方萍给顾小筠1.7万元,给贺玉英4000元,剩余的钱全落入自己的腰包。直到开庭时,顾小筠才知道,自己的女儿被卖了3.8万元。
案发后,考虑到关欣欣仅仅是收买小孩,并不是以转卖为目的,且没有对孩子进行虐待、影响警方解救等行为,公安机关依法未追究她的刑事责任。
今年6月,因涉嫌拐卖儿童罪,顾小筠等3人被仪征市检察院提起公诉。法院审理后认为,顾小筠等3人的行为均已构成拐卖儿童罪,分别对3人处以相应刑罚。
【对话被告人】
“是毒品害了我”
记者:当时怀上这个孩子时是什么心情?
顾小筠:挺高兴的。我和我男朋友商量着,把孩子生下来,以后两个人结婚,一起把孩子养大。
记者:后来怎么忍心把她卖掉?
顾小筠:我男朋友被关起来了,我也是迫不得已。当时只想着,把孩子送给别人养,比跟着我好。而且我住院期间,花了7000多块钱,加上营养费,我觉得对方给1.7万元,应该也差不多,没意识到这是犯罪。
记者: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走上犯罪道路?
顾小筠:无知和毒品。
记者: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?为什么吸毒?
顾小筠:2009年,我为了减肥,开始吸毒,直到2012年怀孕前,还偶尔在吸。现在想想,是毒品害了我。
记者:现在怎么想?
顾小筠:很后悔。我对不起我的家人和孩子。如果不是毒品,我现在可能和其他女孩一样,有了自己的家庭。
记者:如果让你给同龄人一些忠告,你会说什么?
顾小筠:不要碰毒品,也不要像我这样,一错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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